夜长-《露浓花瘦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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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那回他轻巧地对刺客一剑封喉,她就明白了,容恪不是一个简单人物,他对敌人尚且三分笑,对她的好意和温柔,几分真几分假她都不知道。

    她原本以为,娶她是一桩联姻,有了冉将军这个倚靠,必然更是能让如今声势壮大的陈留如日中天,那么即便他心有不甘,或者另有心上人,也不会与她闹得很难看,她就没把那句“恨她”挂在心上,但是新婚之夜,他竟不肯与她有肌肤之亲,冉烟浓就没法不多想了。

    “恪哥哥你有心上人没有?”

    容恪取了药膏止血,身影微微停顿,“有。”

    冉烟浓乖乖地闭了嘴巴。

    原来,原来真是政治联姻啊。

    北疆这边,有容恪坐镇,虽然夷族不敢轻易南下,但他们可汗自从兵败给容恪之后便一直不服,大动静没有,小摩擦是肯定的,皇帝舅舅日日殚精竭虑要守卫北疆,又怕容恪这个行事诡谲的年轻人有了异动,她嫁过来,其实是被寄予厚望来笼络容恪的。

    但冉烟浓还是觉得,如果嫁过来的是灵犀,好像更能服众一点。

    她问,“能让你动心,肯定也是个美人罢,很温柔很温柔的美人。”

    容恪一声低笑,“还行。”

    又是这个“还行”,他这个人很谦逊,想必是真的很美了。

    也是,以他这种容貌、权势和地位,愿意与他共结连理的女人多了去了,能被他另眼青睐,不是美人难道还生得丑不成!

    但不知道为什么,冉烟浓却有些哀怨。也许是哀怨自己今后的日子不会很好过,万一哪天他将她的心上人找来,不说做平妻,即便是做个小妾,她也是不欢喜的。

    依大魏风俗,男人|妻妾成群是常事,她家也不过是母亲大人是皇亲国戚,仗着身份,外人不敢说道,父亲大人又心里只有母亲,这才仅有一妻。

    “恪哥哥想娶她么?”

    容恪回眸,温润地扬唇微笑,“想。”

    然后他便看见,冉烟浓丧气地垂下了眼睑。

    待要再说话,忽听外头门房急匆匆跑来扣门,大喜之夜按理说不该有人惊扰,容恪蹙眉,疾步上前拉开了门,冉烟浓惊异地一看,那门房是个浑身湛蓝衣衫的老人,鹤发鸡皮,且不会说话的。

    老人用手匆忙地比划着,容恪背着身她看不清他的神情,只能看到老人飞舞的双手打着哑语,然后容恪沉声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门房老人便点点头,安静地往后退下了回廊。

    容恪回身去,将方才染血的喜帕扔进了火钵里,冉烟浓不大懂,只见火苗顷刻间吞噬了那条帕子,她却只紧盯着他受伤的手指,目不转睛地看着,容恪回身,“父侯病发,事态严重,夫人容谅,来日再行大礼。”

    他走得匆忙,冉烟浓也没想到这一晚容桀忽生旧病,直至容恪掩门而去,她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寝房里,无聊赖地托着下颌想事情。

    怎奈这几年,被母亲逼着学了女红,对陈留这边的局势都留意得不够多,后来她是为了了解容恪,才问了刀哥些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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